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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不足10平方厘米的地方,无数玩家涌进来,跑马圈地。尼古丁易成瘾。不过,更让人上瘾的是,“机会”。

作者:洋平

来源:叁里河

1、新东西

干不下去了。

吴明(化名)决定收手,陆续关掉他的电子烟店铺。每个门店,算上员工成本,多是每个月几千元的亏损。从上海到北京,总共40多家门店,合起来的亏损让他吃不消了。

早在年,有朋友送了他一个电子烟,大烟雾能玩出很多花样。这让他产生看兴趣,于是联系代工厂,开出线下门店。

年开始,传统电子烟行业遭遇了一场大崩盘。在吴明不曾接触的另一个空间,电子烟却突然迎来了一场大繁荣。

尼古丁盐发明,漏油问题也因为技术突破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解决,从年开始,小烟盛行。另一款加热不燃烧型的日本电子烟IQOS也在国内市场偷偷火爆起来。

据《华尔街日报》报道,宝路香烟制造商奥驰亚将斥资约亿美元,收购Juul电子烟的35%股份,Juul的估值达到亿美金,两个创始人将成为这个行业首批十亿美金富豪。

谁将成为中国的JUUL?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。一大群人入场了。

进口芯片、简单替换的烟弹,再加上一个漂亮的外壳,小烟,这个吴明看不上的小东西,构成了年第一个“创业风口”。

原本,电子烟代表着亚文化,那时候的电子烟被称作大烟。大烟门槛高,要手动注入烟油,一支烟杆的价格近千元。

在吴明的门店里,店员多是年轻的电子烟玩家,举着花臂,对买家爱答不理,用户体验非常之糟糕。“可要是换了普通店员,就像卖精油一样,没味道。”

在网络上,微商们就像吴明说的,推销精油那样推销着各个品牌的电子烟,多种口味、洋气、可以帮你戒烟,话术一致。

电子烟换了一副时尚可亲的面目,不再是朋克们的专属,在互联网、金融、媒体等等圈子里流行开来。

吴明发现,身边的人,都开始抽上电子烟了。

朋友圈里,一个做时尚媒体的姑娘,发了一张灵犀电子烟的照片。她深蓝色哑光长指甲,映在灵犀电镀的反光里。“有面儿。”姑娘的文案说。她几乎不抽烟,只在酒吧晃动着威士忌里大冰球的时候,点上一支尼古丁含量极低的细长女士烟。

而如今吴明再约她,发现她蹬着高跟鞋摇摇走来,手里还握着那支电子烟,时不时嘬一口,吐出一道烟雾。

所有人都开始抽电子烟了。加热不燃烧的日本品牌电子烟IQOS首先流行开来,再往后,办公司里的年轻人,也就都时不时掏出一个U盘一样的精致小物,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果香水汽。

中国传媒大学特许与专卖商品研究中心副主任郭晓渔说,电子烟市场,最主要消费躯体是两个群体,一是年轻人群,第二就是高净值人群。

电子烟一夜之间成了新时髦。在电子烟的漂亮广告里,连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演员黄觉,也抽上了电子烟,广大文艺青年们没有理由不效仿。

“大部分人说潮流,其实跟潮流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吴明说。也有一些新生电子烟品牌来找吴明做线下店的合作,吴明统统拒绝了:“活不过三年。”

“他们几乎都会死。”而在邱懿武眼里,“在互联网的打法下,必定要被淘汰的”,反倒是这类传统电子烟从业者。

邱懿武一度是创业明星,做过智能电单车。在媒体报道里,这个准90后的年轻人,就是典型的互联网原住民。

年下半年,他创办了自己的电子烟品牌——Wel鲸鱼轻烟。轻烟,用来指代一次性小烟。“我们开创了一个名字,给了电子烟一个新的定位。”

在他看来,这是一种全新的东西,而“互联网人”,最擅长的就是撒网捕捉新事物。

这一切都让吴明不痛快。他上网买了一个几十元的电子烟看个究竟,发现上面的油渍都没擦干净,闻到一股很重的工厂机油的味道。

2、低门槛

吴明在关掉门店之前,最后去了一趟深圳,小烟自然也席卷了这里。

吴明发现,不少十多个人的小工厂,买上一套流水线,就可以开始生产了。整个华强北为了迎接越来愈多的国内订单,各类工厂,无论原先做的是智能手机还是点烟器,都开始引入了电子烟的流水线。

“与其说生产,不如说攒,”吴明说,“像极了当年攒智能手机。”

深圳的电子烟供应链已经非常成熟。全球90%左右的蒸汽电子烟产品及配件产自中国,产自深圳。

“我们做过硬件的,电子烟看一眼就能做了。”一直在做VR创业的吴震决定做电子烟,他专程去深圳调查一番。

他看到,大大小小的电子烟厂集中在深圳宝安区的沙井和松岗两个街道。不像其他硬件,为了这些新生的电子烟品牌,华强北已经努力把门槛降到最低。

选择了深圳一家上市公司的工厂代工,派驻了两个人盯着流水线,吴震开工了。

在做VR眼镜时,吴震和四五十个员工就天天呆在工厂里,处理层出不穷的问题。六个月后,吴震的产品沐氪电子烟就完成了从设计到量产,“这就是深圳速度。”

邱懿武用的时间更短,他沿用了原本接触的电池供应商、外壳供应商、电子供应商。这些供应商中大多,早就有电子烟的业务。只花了三个月,鲸鱼轻烟面市了。“现在我花在供应链上的精力,大概只有以前的五十分之一。”邱懿武说。

吴明介绍,芯片通常是进口的,其他配件也可以通过采购完成。不少作坊只需要完成组装。所有工作就是“小量研发,大量组装。”

他去过一个只有十来个人的装配车间,刺鼻的机油味和工人手上的油污,竟然让他想起,《我们不是药神》里,那个被烟雾裹住的印度药厂。

3、大机会

邱懿武终于等到了又一个机会,

他盖着厚厚的刘海,架着一副黑框眼镜,依然是当年那个准90后创业明星的模样。

那时候的互联网创业,做硬件是显学,赛道里处处是鲜衣怒马。

年,浙江大学工业设计出生的邱懿武选择了电动单车。云造,一时间风头正劲。他操着一口缺少翘舌音的南方普通话,大大咧咧登上了各种媒体平台,自有一派生猛的镜头。

只是,消费市场并没有资本市场这么热闹。智能硬件以后,是共享单车、共享充电宝、社区团购,热点一个接着一个过去了。风口密集出现的日子也过去了。智能硬件突然不再吃香,它受锤的过程并不缓慢。

光环退下,邱懿武经历过一些艰难岁月。云马X1曾经陷入抄袭危机,因为产品回款慢,他一度还不上代工厂近千万的尾款。

邱懿武需要“复购高、需求量大”的产品。

从年下半年开始,电子烟这个词儿从各种渠道钻到了邱懿武耳朵里。有原先做区块链的创业者转而做电子烟,来找邱懿武为他们做工业设计,也有投资人找来,希望他能够再创业做电子烟,甚至还有中东的土豪找到他,希望合作一款电子烟。

邱懿武去Juul的供应链企业调研,被巨大的出货量震惊了。电子烟?这不就是他寻找的复购高、需求量大的产品么。邱懿武不抽烟,却也被电子烟的魔力吸引了。

“这是一款年轻的产品。”邱懿武喜欢年轻,这个词儿,就像当年智能电单车,年轻。

他的顾问说得直接:“难道你不干,人家就不抽烟了。”有报告显示,电子烟烟油中剔除了卷烟中主要的有害物质焦油、一氧化碳、反射性物质等,避免了抽卷烟对身体造成的部分危害。

这让邱懿武打消了道德顾虑。

创业五年,云马,总共完成了一个亿的销售额。而邱懿武给Wel鲸鱼轻烟定下的销售目标,是今年一年完成四到五亿。”

回想起当年那个埋头云马的设计细节,被供应链折腾得焦头烂额的自己,邱懿武想明白了,那个自己更像一个产品经理,而现在,他需要迅速蜕掉生涩,“像个做企业的。”

数据显示,年中国电子烟市场规模大约为32亿人民币,占世界电子烟市场份额6%,而中国烟民中电子烟渗透率低于1%。市场空间巨大。

行业毛利也极高,上海一家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张建(化名)介绍,小烟的成本不超过50元,电子烟行业的毛利可能在80%以上。

“这样的机会不太多了,”张建说,“肯定要进去拼一下,尤其是那些走投无路的创业者。”

锤子二号人物朱萧木做了FLOW;Uber退出市场后,曾经的负责人汪莹做了RELX;同道大叔创始人蔡跃栋和黄太吉创始人赫畅也离开了原本的营生,转战电子烟市场。

WeMedia董事长李岩、同道大叔董事长章晋源、军武次位面创始人曾航、视觉志创始人沙小皮,创办了灵犀LINX电子烟。

“现在还谈不上市场竞争,还在跑马圈地,你自己的用户五十万一百万,就足够自己的公司很好地生存了,复购很高。”邱懿武说。

这依然是一个蚂蚁市场,没有巨头。对创业者来说,只要入场,就有机会。

“我其实就是看中现金流。”创业之处,吴震做VR头盔的研发,在行业内小有名气。然而VR的爆发迟迟不来,吴震转变了方向,从头盔硬件,转向针对儿童市场的内容定制。“现在将将盈亏平衡吧。”

吴震相信VR是必然的趋势,但技术发展依然是最首要的限制因素。“近一两年内,看不到虚拟现实的爆发。”公司人数从最高峰的一百多人,现在还剩四十多人。他需要坚持下去。

电子烟无疑成了最好的选择。吴震组建了四、五人的团队,自己负责,花了六个月时间,推出了沐氪电子烟。

“我当成生意来做,不需要融资,启动资金低,回报率还不错。”

4、喇叭的战争

王峰(化名)在年末迅速组建了一支十个人左右的电子烟各销团队,专门负责通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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